親愛的楊乃糖: 
這段時間爸比媽咪非常忙,必須把阿媽也找來,大家輪流在家裡陪妳,後來煩瑣的工作壓的沒辦法了,決定把妳送去山上的阿公家一個禮拜。那天阿公阿媽興高采烈的來到家裡要接妳走,就在大包小包的整理行李時,妳像意識到我們即將分開一段時間似的哭鬧不已,像隻小無尾熊般的把頭埋進媽咪的胸口,問什麼妳都不回答,「山上的小白兔在等妳喔···」「······」。  

阿公真的等太久了,爸比一急就把妳硬生生的從媽咪的懷裡拉出來,忍耐很久的妳哇的一聲苦了出來,小眼淚珍珠像斷線般的流個不停,兩隻手直直的往前伸,期待媽咪可以把妳再抱回去,「媽咪···抱抱······」「不行,阿公已經在等妳了」,我硬生生的打斷媽咪想再把妳抱回去的念頭。就在夾雜著苦哭聲和車裡阿媽的安撫聲中,我和媽咪在門口看著車子離去。  

身旁的媽咪早已哭的像個淚人兒了。  

每次這樣的短暫分開,總讓整個局面像齣十八相送的劇碼般一再上演。親愛的寶貝,在妳接下來的人生歷程中,如何再見是非常重要的課題;爸比記得從小學開始,每一次的畢業典禮,都在偌大的禮堂中舉行,家長們的喧鬧聲夾雜著七月天的酷暑黏濕感,都讓在場的每一個人浮躁了起來。  

在「青青校樹······」(糟糕,我怎麼想都只記得後面那句是芭樂蓮霧)的驪歌響起時,每個畢業生胸口的那朵鮮紅的塑膠花,上面的畢業生三個字都標示著這個女孩、男孩的一個階段的成長。或許是音樂旋律也或許對小小的心靈而言,「離別」是一個巨大且從未在學校教育中學習過的課題,所以當下每個人都哭的好慘,緊握著旁邊同學的手,在淚水中與大家告別,這時候司儀總會「同學們,請互道···珍重···再見···」,就在這樣的氣氛下,悲淒的強度達到最高峰,父母們總是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幫忙扶著自己的孩子;就在走出校門口時,淚流著揮手彼此再見,然後勇敢的轉身離去。  

當天的日記我們總會這麼書寫「他是我這輩子最···最重要的朋友···」,就在悲傷的離別氣氛夾雜著成長的喜悅下,我們就這樣體悟了「離別」的樣貌。當然,大部分的父母也不知道該如何與孩子明也不清「離別」,甚至是死亡的必然到來,也不敢開口。  

暑假過去了,因為學區的關係,在畢業典禮時彼此哭的死去活來的同學,大部分還是編在同一班,繼續接下來的三年國中生活。其實,也因為大家住的近,暑假期間也天天混在一起,而那個悲傷的「青春告別式」就像我們的成年禮般,每隔幾年就會舉行一次。  

我懷念也珍惜那樣的告別,因為所有的朋友及美好總會再回來,總是會繼續我們尚未完成的遊戲。可是,當我們真的長大了,面對著更殘酷的人生時,有許多的「離別」就真的是告別了。  

寶貝,昨天爸比媽咪到山上阿公家接妳回家時,一時沒在客廳找到妳,原來妳和阿媽跑去陪小白兔玩了,吃完午餐後在整理妳的行李時,妳查覺不對徑,突然跑去趴在阿媽的背上:「我不要回家······」,當然,接下來又是一整齣的十八相送的戲碼。寶貝,看著妳和阿媽二人哭哭啼啼的互道珍重再見時,我反而笑了出來:「幹嘛啊,後天就見面了,我們不是要一起去喝喜酒嗎」!我的這麼突然一句話,讓妳哭的更大聲了。

力州2011,9,30

 

原文取自 商業周刊

http://www.businessweekly.com.tw/blog/article.php?id=5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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